楼梯房

【蔺靖】式微式微胡不归。一发完。

双飞彩翼:

 @慕似 圣诞快乐~




祝每一位宝宝们,圣诞快乐啊~~~(づ ̄3 ̄)づ╭❤~






蔺晨被铁链牢牢地紧缚,吊在牢狱之中,铁钩深深地穿进了琵琶骨,他的武功高强奸滑敏锐,大渝征东军绝不能有丝毫的懈怠,以防被他逃窜。


日光透过窄小的窗栏漏进了牢房,原本昏迷的蔺晨突然动了一下,他缓缓抬起头看向窗口,时近黄昏,窗栏都被夕阳染成了金黄,蔺晨眨了下眼,张了张干涸枯槁的嘴唇,勉强露出一抹笑意,轻吐着气道,“式微式微……”


天色变暗,原本大渝军队招待蔺阁主的驿馆内一片静寂,卧房睡榻却突然从下被掀开,一身戎装的萧景琰慢慢从下爬了上来,左右看着房内情况,然后冲着底下招了招手,大梁兵勇自睡榻下鱼贯而出,轻手轻脚地爬了出来。


二十人身上皆是水气,有的还在淋淋漓漓地向下滴着水,也不知这睡榻下的地道到底通往了何处。萧景琰悄声道,“此役只许成功不许失败,按先生的计策行事……”


 


三个月前。


梅长苏没有撑到隆冬便撒手而去,大梁军队只知少了一名副将,却从未知晓,这名副将将蒙挚将军乃至太子殿下的主心骨都一齐带了去。


梅长苏临终时大渝未退,心愿未了,强吊着一口气反反复复地折磨自己,众人在旁皆是心痛难忍,蒙挚站在榻边轻声安抚,“小殊,你就别硬撑了……”


飞流抓着蔺晨的衣袖不住地拉扯,“苏哥哥,苏哥哥!”


萧景琰看着梅长苏的目光一直在榻边的几个人中流连,此时他的目光已经涣散,根本认不出到底身边的是谁,勉强的伸了伸手,萧景琰立刻握住,梅长苏勉强张口喘着气,“大渝……”


“小殊,你放心,我还在。”景琰道。


“蔺晨……”梅长苏又说,“蔺晨……大渝……”


萧景琰扭头看向站在营帐远处的蔺晨,蔺晨闭着眼睛扭过了头不想再听,梅长苏又说,“蔺晨……”


萧景琰咽了咽梗在嗓中的苦涩,扭头勉强稳着声音叫了声,“先生。”


“蔺先生,您就松个口,放小殊走吧!”蒙挚说。


“苏哥哥!”飞流拉着蔺晨走到了梅长苏的榻边,梅长苏的脸色已经灰败,唇中却还在念着,“退兵……”


萧景琰深吸了口气,“先生可否再送我挚友一程。”说罢起身拱手施礼。


“蔺先生。”蒙挚也拱手施礼。


蔺晨咬了咬牙,红着眼眶看着梅长苏,“我,答应了……”


梅长苏皱了皱眉,依旧轻念着,“退兵……”


蔺晨道,“长苏,你听见了吗?我答应你了,我会让大渝退兵,你听到了吗!”


梅长苏像是听到了,长出了口气,勉强弯了弯嘴角,“景琰……别怕……”


蔺晨扭头怒视着萧景琰,萧景琰紧咬着牙,喘了口气稳定声线,也微笑着道,“小殊,回家吧。”


梅长苏终于放心而去。


 


蔺晨起身甩袖而去,萧景琰跟出营帐喊了声,“先生。”


蔺晨转身怒视着萧景琰,景琰眼眶虽红却仍是隐忍着绝不失仪,长身而立坦坦荡荡,道,“多谢先生送小殊一程,我虽渴慕先生才干,可绝不会强人所难,先生若是为难,方才之事,不必放在——”


“我答应他的事,我自然会做到!”蔺晨声音中却再无半分与梅长苏相处时的潇洒逸兴,“可你记住,我可不是来辅佐你的!你是他的太子,可不是我的!”


萧景琰为蔺晨的震怒怔住了。


蔺晨咬着牙道,“他为了你殚精竭虑,为了退兵耗尽心血,他是你的挚友,你可曾为他想过!”


萧景琰的额头青筋暴露。


蔺晨,“对我来说,你与大渝并无两样,都是谋害他的凶手!”


蔺晨拂袖而去,留萧景琰独立营中,全身因为隐忍而颤抖,双拳攥紧,不发一言。


 


言豫津要带兵进攻,萧景睿也要带兵进攻,黎刚要带兵,甄平也要带兵,连蒙挚也坐不住了,誓要一举拿下大渝皇帝的狗头!


萧景琰本不想夺符换将,可群情激奋却难以控制,萧景琰怒起道,“此事不可!”


“殿下!那是苏先生啊!”


原本坐在营中不发一言的蔺晨却终于起身说,“带兵?呵!你们自己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,哪里还像个军纪严明的大军队伍,死了一个人就热血上头的冲过去,这是英勇吗!不是!这是送死!长苏身边都是一帮子你们这样的人,我还嫌他死得太慢了!”


“先生慎言,大家只是——”景琰拦了下。


“慎什么言,你们是一群山寨的乌合之众吗!你们现在还有理智吗!慎言?我怕不泼盆冷水今天晚上就有人摸过去了!甄平?”


甄平扭过了头。


“好好听你们太子爷的,现在就他还有点脑子,此事不可!挂免战牌去!什么时候你们不张口闭口的苏先生了,什么时候再说出兵!”


 


蔺晨出了账,萧景琰叹了口气,“散了吧,各自回账。”自己却出了主账到各处去巡视,此时正值初冬,西北风盛,梁军江南人多,难以承受这风刀霜剑的侵袭,军情困顿,萎靡不振。萧景琰一路走来也是心忧不已,却抬眼看到不远处山腰上,蔺晨正仰头看着满天星空。


“先生,搅扰了。”萧景琰走上了坡,站在远处叫了声。


蔺晨一不行礼二不应声,只是低下头表示自己已经听到了他的话,萧景琰知道蔺晨素来不喜欢自己,一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顾全大局。他说,“先生,不怪他们都想出兵,如今我军实在需要一次大胜来重振士气。”


蔺晨拨了下扇子,萧景琰接着说,“我想出兵并非不可,而且如今风干物燥——”


蔺晨终于转身看着萧景琰,“你想火攻?”


萧景琰点了下头,蔺晨歪着头看着他,“你知道现在刮什么风吗?现在点火烧得可是你自己。”


“所以……”萧景琰顿了下,“我才来问先生。”


“你以为我是诸葛亮吗?还能给你借来东风?”蔺晨笑了下。


“那请问先生,天象如何?”


“我看天象就足以证明我能借来东风吗?”


萧景琰低了低头,沉声道,“能证明先生想打胜仗的不是天象,而是先生对小殊,”萧景琰停了下,“对长苏,的深情厚谊。”萧景琰的眼睛坚定有神,“先生绝非无情无义之人,也必有一腔热血,只是我们都是热血上头,而先生却是满怀心中。”


蔺晨冷笑了声,“长苏专门教过你怎么说好听的吗?”


萧景琰愣了下,却低头弯了弯嘴角,“先生若知我,当知我只会说实话。不也是因此,才让小殊殚精竭虑吗……”说着萧景琰便叹了口气。


原本那双眼眸中的群星像是都散了去,光华尽失。蔺晨突然觉得有些可惜,便道,“七日后,风向可变。”


萧景琰抬头望向蔺晨,蔺晨点了下头,萧景琰拱了拱手,转身下了山。此次,却是蔺晨看着萧景琰的背影,拨动着扇骨。


 


七日后黎明,风向大变,梁军火攻偷袭一举大破渝军,渝军溃退,萧景琰与蔺晨带兵紧追,斩杀残余三百,剩余残部两千退守百里之外的汾阳城,梁军大胜。


此时,乌云集聚却是一场大雨氤氲而至,梁军顾不得大雨欢庆胜利。


蔺晨无心庆祝大胜,退到了人群边缘,却转身看见了远处,萧景琰正站在高地上,摘了头盔,仰望着天空。


蔺晨走近了几步,看清了萧景琰满面的尘土血污,却是紧闭双眼,嘴里轻声地在说着什么。


雨点落下时,蔺晨分明看见了萧景琰脸上的泪痕,大雨随即冲刷的什么都没了,萧景琰低下头,却发现了蔺晨,转身走近了几步,疲惫而欣悦,含着泪微笑道,“多谢先生,助我大胜。”


蔺晨心中一紧,他从来只为美好心动,却未曾想美好也有千种。


 


大军休整,萧景琰在营中卸了甲活动了下筋骨,却隐隐听到有琴声传来,他掀帘出了帐子,左右看了看,士兵都已回账休息,巡兵刚才走过,萧景琰仔细听了听顺着琴声的方向走了过去。


还是之前他站立的高地,蔺晨正席地而坐,手扶瑶琴。萧景琰抬了抬眉毛走近了几步,却不敢再向前迈步。


蔺晨闭起眼,和着琴声长吟道,“天地为炉兮,造化为工;阴阳为炭兮,万物为铜。合散消息,安有常则?千变万化兮,未始有极……”


萧景琰睁大了眼,生怕错漏了哪怕一分,他不知道这为何如此吸引他,只是他无论如何都挪不开双眼。


琴弦忽然铮地一声,蔺晨睁开了眼,正望向了萧景琰。景琰心底一震,没来由地一阵恐惧,这恐惧却并非使他退却,却吸引着他一步步向前走。


蔺晨复又弹起,却是紧盯着萧景琰,像是想听他说什么。景琰张了张嘴,蔺晨歪了下头似要邀请他,景琰抿了下唇道,“虎豹斗兮熊罴咆,禽兽骇兮亡其曹。王孙兮归来,山中兮不可久留。”


蔺晨眨了下眼,指尖却已渐渐地收了琴音,蔺晨道,“曲可有误?”


萧景琰尴尬地笑了下,“先生高看了,我怎能与周公瑾相比。”


蔺晨眼看着低下头笑着的萧景琰却觉得可爱起来,微笑了出来,“长苏说过。”


萧景琰抬头看着蔺晨,侧着头想了想道,“对牛弹琴,是吧?”


蔺晨突然就笑了出来,萧景琰却像是被蔺晨的大笑笑得无地自容,尴尬地眨着眼,着急上火地喊了声,“蔺晨!”


蔺晨摆着手慢慢止住了笑意,“殿下不用觉得羞愧,人生而有责,殿下只要当好殿下就够了!”


“是,我自然不能像先生一样博古通今,才高八斗!”萧景琰赌气说了句。


“可我不是还在辅佐殿下吗?”蔺晨微笑着说。


“既是如此,委屈先生了。”


蔺晨点了点头,抱着琴起身道,“知道就好。”


萧景琰摇了摇头笑着说,“承蒙不弃。”


蔺晨道,“你若是愿意,我可以教你。”


“弹琴?”萧景琰抬着眉毛。


“什么都好,也不枉费你一声一声地叫我先生。”


“对待高才大德,理应如此。”


蔺晨笑了下,长叹了声,“太子爷礼贤下士,不愁大梁不中兴啊!”


“蔺先生,”萧景琰叫了声,“萧景琰从不懂阿谀恭维,所说的每个字都是出自真心。”


蔺晨又看向景琰的双眼,明晰清澈,坚韧刚强,这样的人又怎么会阿谀恭维?


“我知道。”


 


汾阳城城高河深,要破城又何其艰难,蔺晨思来想去决定要进城去诈降,景琰当即反对,“先生若被发现了——”


“萧景琰,我在你眼里就这点能耐啊?”蔺晨皱着眉。

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——”


“不是这个意思就听我说,”蔺晨看着他,“他们领军的蟾善王爷曾上山求过我,我此时告诉他我有计策可以帮他退了梁军,你说他会不会把我奉为座上宾?”


“可你一人是孤军深入!”


“不给大渝大军迎头痛击,怎么保证你的边境平安!”蔺晨厉声道。


“那好,”萧景琰深吸了口气,“我与你同去。”


“什么!”


“你舍命保大梁边境平安,那我就保你的平安!”


 


蔺晨入汾阳带着的手下除了萧景琰都是来自琅琊阁的人,初入汾阳确实被热情款待了一阵,每日里推杯换盏,看得萧景琰越来越气恼。


这日清风明月,蔺晨抚琴,萧景琰却坐在旁边不发一言,蔺晨看着萧景琰便可知道他心中所想,他平日里接触的不是收买人心的达官显贵,就是一掷千金的野心王子,却从不知道世上还有这般赤子之心的太子殿下,不由得轻笑出声。


景琰回头看着蔺晨,蔺晨与他对视着,琴声慢慢变得灵动缠绵,景琰虽听不懂可也知道曲可传情,却又扭过头,大喘着气,稳了稳乱跳的心。


“殿下,不用着急。”蔺晨轻声说,“我琅琊阁不才还是有些鸡鸣狗盗之徒。”


景琰起身看向蔺晨,“先生是说……”


蔺晨笑了下,“殿下今晚要不要到我卧房里来?”


 


景琰看着地道笑了下,“原来先生早就准备,为何不告诉我,让我白白担心一阵。”


门外一阵风吹树枝的响动,蔺晨吹熄了蜡烛,停了一会确定没人,才轻声说,“殿下这是不信我?”


“我……”景琰连忙摇头,“先生能不能不叫我殿下了,从前先生都是连名带姓直接叫得。”


蔺晨抬了抬眉毛,“萧景琰?”景琰点了下头。


此时四下无光,蔺晨靠近了景琰,靠着耳边轻声说,“这个路的尽头……”


景琰仔细听着,只是耳朵却越来越烫,他微张着唇却大气都不敢喘,等着蔺晨说完才能吸进一口气。


事有凑巧,汾阳城里有人到过金陵,亲眼见过太子殿下,无意间告诉了蟾善王爷的下人,眼线却也传到了蔺晨耳中,蔺晨推着景琰离开,景琰却执拗不走,“我走了你怎么办!他必然发现你是诈降!”


“我拖他一阵,你逃出城后找到大军,再带兵回来!”


“他要是杀了你——”


“景琰!”蔺晨厉声呵斥,“这是什么时候,一个人的性命比大梁安危还重要吗?”


萧景琰深吸了口气,“你的性命和大梁安危同样重要!我要大梁四境平安,我也要你活着!”


蔺晨睁大了眼,“你不觉得你要得太多吗!”


“我是要得多,”萧景琰直视着蔺晨,“你可愿成全?”


 


现在。


 


大渝看守冲进牢房要杀了蔺晨斩草除根,蔺晨长出了口气,既是如此,那他们就已经杀进了城了,想到这蔺晨松了口气,头又垂了下去。


看守抬起钢刀,背后却被一剑穿胸,萧景琰抬脚蹬开看守冲进牢房,“蔺晨!蔺晨!”


 


蔺晨再醒过来时已是三日之后,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,衣服换过,正躺在王爷府里休整。听见门外萧景琰的声音说,“告诉母妃不用担心,我在这一切都好。”说完便推门进了房。


蔺晨想动一动身体全身都是疼,他暗骂了几句,却还是想起身,景琰刚进门就看见蔺晨醒了,急忙跑了过来,“快躺下,你要干什么!你现在全身都是伤不能动!”


“你让什么江湖郎中给我治的伤?”蔺晨有气无力地说。


“我又请不来琅琊阁的,有什么用什么呗!”萧景琰说。


蔺晨抬眼看着他微笑了下,萧景琰也笑了出来,“你要什么跟我说。”


蔺晨也不推辞,大大方方地指使着太子殿下为他端茶倒水,找着自己随身携带的药服下,方才舒心靠坐在床边看着景琰正收拾他的药盒。


景琰像是感觉到了蔺晨的目光,手停了停,蔺晨道,“殿下委屈自己来服侍我,让我这等草民如何是好啊!”


景琰皱了皱眉,没有答话。


“景琰。”蔺晨叫了声。


景琰回头看着蔺晨,蔺晨看了眼床边,景琰咽了咽嗓子走了过去坐在床边。


“殿下赢了,”蔺晨道,“这下不仅边境平安,我也活着。”


“还没……”景琰看着蔺晨的眼睛,“你还没说,要不要成全我?”


蔺晨歪了歪头,“你都已经赢了,怎么又要我成全?”


“我要得更多了些。”


蔺晨弯了弯嘴角,“说来听听。”


“你说你可以教我?”


“弹琴?”


景琰点了下头。


“想学什么?”


“……凤求凰。”


“弹给谁?”


“给你。”


蔺晨抬了抬眉毛,“我要听得入耳,那可不是寻常曲子。”蔺晨伸出手,“把手给我,我先看看你的手能不能弹琴。”


萧景琰伸手放在蔺晨掌中,却被蔺晨一把握住。


蔺晨与景琰对视良久,道了声,“好了,我已经听到了。”


 


有美人兮,见之不忘。


一日不见兮,思之如狂。


凤飞翱翔兮,四海求凰。


无奈佳人兮,不在东墙。


将琴代语兮,聊写衷肠。


何时见许兮,慰我彷徨。


愿言配德兮,携手相将。


不得於飞兮,使我沦亡。






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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